第三二三章 自说自话 (第1/2页)
“蒋三少,自古就是这样子,有钱能使鬼推磨,你蒋家是大门大户、吃穿不愁,不代表人人都能跟你一样重义气、护兄弟!”擂台上,三五个好手正一边劝降蒋子夜一边连连出手。说来惭愧,他们几个年纪要大蒋子夜几乎一轮,可即使是几人联手也只能跟他战平,甚至不能使其吃瘪分毫,“难不成你今天就非要为了个李游书,与武行里过半的门派拳种为敌么?”
蒋子夜虽然面上是个怕麻烦、好诙谐的人,可是把情义看得重如泰山。此时听对面人如此言说早已面沉似水,抬手格挡对面的猛攻,嘴上回道:“我知道哥几个都是跟着定戢会的人,人各有志不可强求,我蒋家也从来没有找过各位的麻烦,但你们好歹得知道个对错,明白个是非!徐临观做这种缺德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,你们难道心里就不觉得是为虎作伥么!羞耻!”
“所以说你蒋三少不过就是个黄毛屁孩,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晓得!”其中一人拧身挥掌,劲风飒飒擦过蒋子夜衣襟,将布料生生划破,“现下这世界,你瞧瞧还有个一定之规、是非对错么?杀人放火金腰带,修桥补路无尸骸。蒋三少,道德这玩意儿是用来律己的,可不是责人的。兄弟就是向钱看齐也是无可厚非,可别太过圣母把你蒋家那套用在我们身上!”
蒋子夜闻言怒从心头气,一声低喝挥掌而出,掌力雄浑猛烈,将对面几人尽数推出一丈开外。
“前辈们,大哥们,”蒋子夜拧眉瞪目,因为话不投机而引起的愠怒愈发明显起来,“虽说我蒋子夜是个富家子弟,没资格品评你们的过活,但话说这人可无傲气,不可无傲骨——我不明白,到底是难到什么程度,能让你们甘心给徐临观当狗当到这种程度?!”
蒋子夜话音一落,对面几人面色骤变,脚下竟然如同灌铅,显露出一副想逃而不能逃的模样。
蒋子夜此时正在气头上,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异象,环视着此时乱做一团的大厅,难以理解地问道:“你们倒是说啊,你们到底是难到什么程度?都是有武馆、有徒弟、有传承的人,难道连一点为人师表的尊严都——”
“子夜,行了。”
话未说完,一直手沉沉按在了蒋子夜的肩上,紧随而至是一股温和而沉稳的内气顺着那只手流淌下来,令蒋子夜那满腔怒火登时化散得一干二净。
到这时,蒋子夜才意识到刚刚一直有人站在自己身后,这才惹得对面那几人不敢说话、不敢动作,而自己竟然因为一时激愤失态而对其丝毫没有察觉,身后那人若是出手,恐怕自己已经死了。
但他也深知那人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——听声音就能明白,哪有祖父对孙子下手的呢。
蒋雨生一手按着孙子肩头,一手捋着胡须沉吟:“经营一个门派,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。早年间,物质条件简陋,大家一起穷。天为罗盖地为毯,有个墙一挡就能教拳。师承是靠感情维持的东西,那是真真推心置腹的父子情谊。”
说着,蒋雨生不无悲哀地看向对面那几个因其出面而被震慑的晚辈:“现在不一样了——挣钱的行当,不在武行。房产地业、金融股票,有钱的更富,没钱的更穷。场地、器材、经营许可、安全保障,没有一处不是用钱的。尤其现在人心浮躁,想学真东西的少之又少。师父要吃饭,徒弟也要吃,学费稍微贵点,徒弟就走了。甭管是好苗子还是烂谷子,武行都留不住……日子,难过啊。”
蒋雨生这三言两语,像是说到了对面那几人的心里,他们纷纷收了手,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来。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控诉——谁不愿意顶天立地地活着,只是有钱男子汉、没钱汉子难罢了。对错当不了饭吃,能活着、能把这术业传承下去,脸面算得了什么。
纵观历史,有钱有势之辈,明火执仗、大声密谋的事例,还少么?
见对面几人收手,蒋雨生也没有多做阻拦,挥手道:“今天乱成了一窝蜂,全都是为了我那半个徒孙李游书,虽说天南地北各有规矩,那小子也说生死有命、不问恩仇,可这规矩再大它也大不过人情事理。人老了总是疼孙子的,老头我又是个偏心人,今儿话就撂这儿,要是有人想要祸害我那徒孙的,是英雄就大大方方知会一声,看能不能走出这门。”
蒋雨生的露面早已引起周围一圈人的注意,老人家虽然面朝围攻孙子的那几人,但内气充盈、响彻全场的话语却是说给了擂台上乱做一团的各路人物。就连那头正斗在一处的魏天曦和唐昌荣,闻言都停了手。
伴随蒋雨生的话语,场上顿时陷入坟场般的死寂之中。也是在这时,魏天曦身后一个人影缓步走去,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。
魏天曦惊了一跳,正欲回身张望,视野却忽然倒转天地,一头栽在了地上。
“天曦,你吃相有些太难看了吧。”魏石一屁股坐在儿子背上,抬手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,“早知道这样,我还不如把家主之位传给天时。”
唐昌荣在旁,见魏天曦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还被自家老子坐在屁股下面,不由得幸灾乐祸地坏笑。而这时间,看台上魏若鹏和唐雨洺也停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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