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雏凤清鸣 第七章 晨间问答 (第2/2页)
李游书点了点头,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:“是,好得很。”
“那就在这儿下帐篷吧,”李广成走到旅行包前,弯腰去里面找东西,“你负责搭帐篷,我负责生火做饭。去吧去吧。”
李游书站在李广成身后,冲他悄无声息地做了个怪相。心想:您倒是会挑活干,搭帐篷累死个人,做个早饭多轻省的事情!
又忙活了半个小时,李游书搭好了帐篷,虽然造型稍微有些别扭,但也算差强人意。李广成下了包挂面,没等李游书搭好帐篷就自己先吃了起来。李游书早就没力气抱怨,坐下来吃完了早饭,这才有了点精神,也开始四下打量山中的景致。现在太阳完全地升上来,阴冷潮湿一散而空,四下林木葱葱、绿意新新;脚下砂石簌簌作响,林中鸟雀咕咕有声,倒也是个好地方。
又休息了一会儿,李广成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尘土,对李游书说:“饭也吃了,窝也搭好了,我要给你上课了。”
李游书一听连忙站起来,满脸盖不住的兴奋:“您讲,我听着呢。”
“嗯,”满意地点了点头,李广成说道,“游书,你跟我说说,‘武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
“‘武’吗……”李游书摸了摸下巴,“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?”
想了一会儿,李游书给出了答案:“在我眼里,‘武’就是暴力的系统化。”
“接着说。”
李游书挥出一拳,带起一阵拳风:“人体的力量虽然超乎想象,但终究是有限的,而且消耗也是急速的——如何利用有限的力量,在有限的时间里击倒……呃,不,杀死敌人,这样的技巧汇总就是‘武’。”
“嗯……”听完了李游书的话,李广成点了点头,“那我再问你,‘武’需不需要‘德’?”
李游书闻言愣了一下:“干嘛问我这个?‘德’这种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为了维护亲近关系才存在的,如果两个人是……是……那个词叫什么来着,哦,如果两个人是有限次博弈,明知以后不会来往,那估计讲德行的想法也会减弱许多。”
“你小子哪里听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词?”
“我虽然不爱上学,可我没说我不爱看书啊。”
“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讲武德呗。”
“分情况嘛,我不是说德是为了维护亲近关系才存在的吗,那跟亲近的人我自然是要讲武德的,”因为平日里父子两个也很少进行这种问答,李游书尽量严肃地回答李广成的问题,“总不能爷俩切磋,您来个断头台锁住我,我眼瞅着要输,就噗嗤捅您一刀子不是?不过对于本身就要跟我以命相搏的人,那就说不上什么武德不武德的了,毕竟咱们这社会,恩将仇报、以怨报德的人也不在少数。”
李广成闻言哈哈大笑,拍着李游书的肩膀说道:“可以,你比我当年答得好多了,你的想法也很好,不偏不倚的,很好。”
“您为什么问我这些?我记得小时候您教韩施、我和清梦仨人练武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,什么以武会友啊,什么友谊第一啊。”
“你们总要长大的嘛,当年是怕你们学会了武艺整天惹事才一再叮嘱,现在不一样了,我得听听你们的真实想法。”
“要是我开口就是‘什么武德不武德的,先戳瞎他眼珠子’这种话,您是不是就不教我了?”
李广成咋了下嘴,皱着眉头想了想:“不一定,但我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徒弟仗着本事了得就乱杀人,毕竟今夕不同往日,哪能让你这么胡来。”
李游书大概明白李广成的意思:如今是枪械的时代,曾经手持钢刀使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就是十里八村的战斗力顶点,可如今当当两枪,二流的习武人就倒下了,再突突一阵子,一流高手里也要死若干。
总而言之,时代变了。有诗为证:“不管风云变幻,利器在手;马克沁重机枪,他们没有。”
见李游书没说话,李广成继续说道:“而且,你学了我今天教你的东西,才算将将迈进了‘武’的门槛。所谓‘体用之分’,如果说我先前教你的那些防身拳脚都是‘用’,那我今天教你的东西,就是真正作为支撑你武技的‘体’,也是一个合格的武者应该掌握的东西。”
李游书闻言激动地攥紧了拳头,强压着兴奋的嗓音向李广成问道:“那……那到底是什么!”
“呼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