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被迫上山 (第2/2页)

到那一看，果然烧得什么都没有了。吴秋遇心如刀绞。这个小屋是当年他和师祖爷爷一起生活的地方，也是五台山最值得他怀念的地方，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。小灵子在残留的灰烬中仔细翻找了一下，没看到吴秋遇所说的铜锁。一下在旁边帮忙，也是一无所获。
　　
　　小灵子问：“一行师兄，这里怎么会忽然失火呢？”一行说：“这个得去问一去师兄。着火那晚，他就住在小屋。”小灵子说：“那位一去师兄现在在哪？我们去问问他。”一行说：“你们跟我来。”小灵子见吴秋遇仍在发呆，轻轻拉了他一下：“秋遇哥哥，走吧。去找一去师兄问问情况。”
　　
　　一行带着吴秋遇和小灵子回寺里僧舍找到祁天百（已经跟随无涯大师出家，法名一去）。吴秋遇把祁翁托他们带来的衣物交给祁天百，也把祁翁的嘱咐说了。祁天百问了问祁翁和祁少城的情况，小灵子也都拣能说的说了。祁天百听完，终于放心。
　　
　　吴秋遇问起小屋失火的原由。祁天百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，夜里忽然就着火了。也许是我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蜡烛，可是我明明记得在睡觉前就把蜡烛熄灭了呀。我被大火烤醒，侥幸逃得一命。可惜那个修行的地方却毁了。”
　　
　　从祁天百的房间出来。小灵子问：“一行师兄，关于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，你知道多少？”一行说：“他被师祖爷爷抱回寺里的时候，我还没来呢。后来师祖爷爷不在了，寺里安排他跟我一起在伙房打杂，我们才认识。”
　　
　　小灵子说：“那你把上次来找他的那个女人的情况再详细跟我们说说。”一行说：“你说那位女施主啊，她后来又来过一次。”小灵子忙问：“什么时候？”吴秋遇也殷切地看着一行。一行说：“就是前两天。好像就是小屋着火那天。”小灵子问：“她来这都做什么了？”一行说：“仍然是打听一心师弟的情况。听说师弟没再回来过，也不知道师弟去哪里了，在那哭了一会，后来就走了。”吴秋遇听了，觉得那很可能就是他的亲人，心中燃起了希望。
　　
　　小灵子问：“她有没有说过她去哪或者她家住哪？”一行轻轻摇了摇头。吴秋遇又不禁有些失望。小灵子也微微皱起眉头。一行沉默了一会，忽然说道：“她好像提到过一个地方，我记不太清了。”小灵子急切地问道：“什么地方？你好好想想。”
　　
　　一行仔细想了一会，说：“好像是八间房还是八里路来着。”小灵子说：“你再好好想想，到底是八间房，还是八里路？”一行说：“这个我真说不准了。当时就听她哭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，我当时也没太在意。但是肯定有个‘八’字。”小灵子扭头说道：“秋遇哥哥，咱们就从这个八间房或是八里路查起。”有了新线索，吴秋遇心中又增加几分希望，用力地点头。
　　
　　找到候在寺外的丐帮弟子，让他们回去告诉谷平长老，派人查找一个叫“八间房”或是“八里路”的地方，与此类似的地名也一概关注。吴秋遇和小灵子在则附近的山村打听。
　　
　　过了七八天，终于有了消息。罗大成跑来佛光寺，兴奋地告知吴秋遇，他们已经打听到一个叫“八间房”的地方，就在五台山西南八十里外。小灵子兴奋道：“应该就是那里！”罗大成补充道：“据说那一带多年前曾经丢过几个小孩。”小灵子说：“那就更没错了！”
　　
　　吴秋遇和小灵子离开佛光寺，跟着罗大成赶奔八十里以外的八间房。他们只顾急着赶路，完全没有注意到，有几个灰衣人正在悄悄尾随他们。
　　
　　到了八间房才发现，那里可不是只有几间房屋，而是一个不小的村落。小灵子后悔道：“咱们出来得太匆忙，忘了叫一行师兄一起来。只有他见过那个人，有他跟着才好辨认。”罗大成说：“往返一百六十里，来不及去叫他了。要不先试着在村里问问？”吴秋遇问：“灵儿，咱们这样贸然去问，人家会搭理咱们吗？”小灵子笑嘻嘻说道：“当然不能直接那样问。我还怕有人看中你，冒认你这个儿子呢。放心吧，我有办法。”
　　
　　罗大成怕自己被人嫌弃，主动跟吴秋遇他们保持距离。
　　
　　吴秋遇和小灵子就近走入一户人家。一个老汉正坐在房门口看着孙子玩耍，看到有生人进来，搂着孙子问道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？”小灵子说：“老人家，我们是官府的线人，帮忙调查十几年前村里丢失儿童的案子。”老汉看了看他们：“你们是官府的人？看着不像啊。”吴秋遇有些心虚，扭头看着小灵子。小灵子掏出丐帮长老的木牌，在老汉眼前一晃：“您看，这是官府颁发的腰牌。我们是便衣行事。”
　　
　　老汉这才信了，疑惑地问道：“这个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？”小灵子说：“案子当年是暂时搁置。最近邻县又有丢小孩的。知县大人为了本县儿童的平安，命我们重新调查，看是否跟当年的案子有关。”老汉点了点头：“是这样。那应该，应该。”小灵子问：“您一定还记得当年的情况吧？能否跟我们详细说说？”老汉说：“记得，记得。那边有木墩，你们自己拿着坐啊。我腿脚不便，就不起来了。”吴秋遇搬了两个木墩，和小灵子一起在对面坐下。
　　
　　老汉说：“当年好几个村都丢过小孩。各村壮丁发动起来，一起查找。我儿子也去了。听说有伙人带着几个婴儿在清水河附近出现过，他们就一起找过去。那伙人被发现了，就往五台山方向跑。乡民们紧追不舍。那伙人害怕了，在山上丢下孩子仓皇逃窜。我儿子他们当天在山上找回六个孩子，但是还有三个没找到。他们先把那几个孩子送回来，留下几个人继续找。可是找了好几天，还是没找到。有人说，可能被坏人带走了，也可能被狼叼了。孩子那么小，过了那么多天，就算找到也该死了。他们的干粮早就吃完了，只得放弃先回来。”
　　
　　小灵子问：“那几个没找回来的孩子都是谁家的？”老汉说：“有两个是外村的，一个是六道街子老张家的，一个是宗庄子蒙家的。还有一个是我们村的。”小灵子忙问：“那个是谁家的？男孩女孩？”吴秋遇也兴奋起来。老汉说：“是村东头老梁家的，梁大生的儿子。他们家门口有棵大槐树。”小灵子和吴秋遇谢过老汉，转身出来。
　　
　　在外面等着的罗大成听说有线索，也很高兴。尾随他们而来的灰衣人也悄悄跟上去。
　　
　　来到村东头的大槐树下。吴秋遇忽然有些紧张。小灵子说：“秋遇哥哥，你不要紧张。咱们到这来，不就是为了找到你的亲人吗？”吴秋遇点了点头。小灵子嘱咐道：“待会到了里面，不管听到什么、看到什么，你都不要太激动，更不要急着相认。等我确认了再说。”吴秋遇轻轻点头，脑子里已经很乱。小灵子见他如此紧张，轻轻拉起他的手，迈步走了进去。
　　
　　一个妇人正在院中挑豆子，发觉有人进来，抬起头看着他们：“你们找谁呀？”小灵子松开吴秋遇的手，对那妇人说：“大婶，我们是官府的线人，想找您了解一下当年丢失孩子的情况。”妇人愣了一下，忽然脸色有些难看：“都过去那么多年了，官府现在还来问这个做什么？”小灵子说：“是这样的。近日太原府抓了几个人贩子，供出当年在这一带拐走儿童的事，也说出了几个孩子的下落。知县大人查看记载，知道您家里丢失过孩子，让我们过来问问，看是否有您家的儿子。”妇人听了，惊喜地站起来：“太好了！快，进屋吧！我给你们沏茶！”小灵子说：“不用了，就在这说吧。您把当年的情形详细给我们说说。”
　　
　　妇人搬来凳子，请他们坐下，回忆着说道：“那年我们的儿子还不满一岁。我看他睡着了，就去后院做饭。等我再次进屋的时候，发现孩子不见了。我赶紧喊人，四处找。那时附近好几个村子都丢过小孩。后来听说有人贩子在清水河出现，他爹就跟着村里人一道去追，一直追到五台山。找回了几个孩子，但是我儿子……他们找了好几天仍然没找到，回来了。我就哭，逼着他爹再去找……”
　　
　　小灵子问：“您儿子丢失的时候，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吗？”妇人回忆着说：“什么东西？当时他是用一个小花被裹着的。哦对了，他脖子上有个长命锁。我们家里穷，买不起银的，就给他买了一个铜的。”听到这，吴秋遇忽然很激动。
　　
　　小灵子抓住吴秋遇的手，示意他先不要冲动，继续问道：“关于您儿子，您还记得些什么？”妇人忽然伤心起来：“他还那么小，话还不会说就被人抱走了。这些年我常常想起他，前几天还去五台山找过。听说佛光寺有个老和尚十几年捡过一个婴儿，我就去佛光寺打听。可是他们告诉我，说那个孩子后来又被人拐走了。你们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！”说到这开始抹眼泪。
　　
　　吴秋遇激动地站起来。小灵子一惊，想要拦他。可是吴秋遇已经脱口叫了一声“娘”。妇人止住悲声，愣愣地抬头看着吴秋遇。
　　
　　这时忽听有人说话：“娘，您怎么了？”小灵子回头一看。一个年轻女子走进院子，快步走到妇人身边，盯着吴秋遇和小灵子问道：“你们是谁？对我娘做了什么？”吴秋遇和小灵子都是一愣，没想到这妇人还有个女儿。小灵子也站起来。妇人说：“秋逢，别这么大声。他们是衙门派来的，说可以帮咱们找到你弟弟。”
　　
　　梁秋逢看了看吴秋遇，又看了看小灵子：“你们是衙门的人？”还没等小灵子说话，吴秋遇抢着说：“不是。其实我……”妇人想起刚才的事，望着吴秋遇问道：“对了，你刚才叫我什么？”吴秋遇激动地说：“娘，我就是你当年丢失的孩子啊。”小灵子来不及阻止，只能看着那母女二人的反应。
　　
　　妇人愣了好半天，愣愣地看着吴秋遇问道：“你说什么？你就是……就是我们当年丢失的……丢失的儿子？”梁秋逢把妇人搀到一边，小声说：“娘，很多人都知道我弟弟丢了。这么多年没见过，您先别急着相认，说不定是个骗子呢。”吴秋遇急切地说：“娘，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啊。”
　　
　　梁秋逢说：“我弟弟身上可是有记号的。你说自己是真的，证明给我们看！”妇人也说：“是啊，我儿子身上……”梁秋逢赶紧打断她：“娘，您不要告诉他。让他自己说。”吴秋遇把自己的衣领敞开。小灵子赶紧用身体挡住他，对梁秋逢说：“现在他的衣服已经敞开了。他身上的记号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到。我也怕你们冒认。你们先说说，如果他是真的，他身上应该有什么记号？”梁秋逢说：“万一我们说了，他身上的记号不对，你们回去再找别的人伪造了来冒充怎么办？”两个人针锋相对，僵持不下。
　　
　　吴秋遇有些尴尬，对小灵子说：“灵儿，不要这样吧。”小灵子忽然想到，万一人家真是秋遇哥哥的家人，自己这样确实不礼貌。可是她实在不放心，怕吴秋遇被人冒认欺骗，想了一下，开口说道：“那这样。他身上的记号就在那摆着。你们也把所说的记号写下来。一会咱们同时亮出，对一对。如果一样呢，当然就是一家人。如果不一样，那今后彼此也有个警惕。这位姐姐，你看这样行吗？”梁秋逢想了想，点头说：“好，这也算公平。娘，您看着他们，我进去找笔。”说完，转身进了屋。
　　
　　过了一会，梁秋逢拿着一张纸走出来，对小灵子说：“我写好了。”小灵子说：“咱们同时亮开。”梁秋逢点头说好。小灵子从吴秋遇身前走开。梁秋逢也把那张纸冲他们展开。吴秋遇敞开的衣领中，露出左边锁骨下三颗绿豆大小的痦子。而梁秋逢手里那张纸上也写着：左边锁骨，三颗痦子。
　　
　　那妇人一看，马上激动地扑上来，紧紧抱住吴秋遇：“儿啊，真的是我的儿子啊！”梁秋逢走到他们身边，稍稍犹豫了一下，也跟他们抱在一起：“弟弟，你真的还活着。太好了。”吴秋遇哽咽着：“娘。姐姐。”已经激动得说不出别的。小灵子看到他们彼此相认，由衷地为吴秋遇高兴，眼里也转出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