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栖霞拜师 (第2/2页)

柳如梦从“静怡庵”的牌匾下经过，跟着序灵走进院子，发现这里根本不像一座庵堂。几个女弟子正在练剑，看到序灵带人来，纷纷停下观看。有个看着比序灵稍大的女弟子上前问道：“序灵师妹，这位姑娘是谁呀？”序灵还没问过柳如梦的名字，又不想被师姐们取笑，便对柳如梦说：“姑娘，序馥师姐问你叫什么。”
　　
　　柳如梦说：“我叫柳如梦。听说栖霞派的明秀师太人很好，各位师姐也都不错，所以想着来看看，拜见一下师太和各位师姐。”序馥说：“柳如梦，多好听的名字，人也长得漂亮。”柳如梦显得有些羞涩。序灵忙说：“序馥师姐，我们先去了。师父还在里面等着呢。”看着她们走开，另外几个女弟子涌到序馥身边，小声议论道：“那个姑娘真漂亮！”“是啊，跟我们的云双师妹有一比了。”
　　
　　序灵带着柳如梦进屋：“师父，如梦姑娘来了。”当日在嵩山，明秀师太不愿跟着曾可以等人去少林寺，便带着一众弟子留在封禅台。柳如梦见过明秀师太和史云双，赶紧上前施礼：“柳如梦见过师太。”史云双在嵩山匆匆看过柳如梦一眼，当时没怎么注意。她自己也是个美人，现在看到柳如梦，便忍不住仔细打量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微笑着说道：“如梦姑娘，你也看到了，这里除了老尼以外，都是女弟子，实在不方便接待男客。所以只能请曾公子在外面稍候，请姑娘进来代为传话。曾公子到栖霞山来找老尼，有什么事吗？”柳如梦说：“不是他要来，是我想见师太。”明秀师太和史云双都有些惊讶。史云双说：“序灵师妹，你先出去吧。待会我送如梦姑娘过去。”序灵转身出去，把门关好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问：“姑娘到栖霞山游玩，是路过此处看到了，顺便进来看看，还是专程找老尼有事？”柳如梦说：“我是专程来拜见师太的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姑娘先请坐吧。”史云双在旁边招呼：“如梦姑娘，坐这来。”柳如梦走过去：“多谢师姐。”
　　
　　等柳如梦坐下，明秀师太问：“如梦姑娘来找老尼，所为何事？”柳如梦没有回答，而是四下看了看，说：“我看外面写的是静怡庵，可是这里看着不像是一间庵堂啊。”明秀师太笑道：“我这个静怡庵本来就不是一座庵堂。”柳如梦听了不免一愣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解释道：“老尼云游至此，发现栖霞山适合修行，便扎下几间草庐居住下来。后来练功时被游人看到，便传扬出去。有些家里有女孩子想习武的，便送到我这里来拜师。我便选那看着灵透的收了几个，教她们武功。一来二去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，便传说这里有个栖霞派，来拜师的也更多了。有些闲人也到这里闲逛。我见他们对这些女弟子多有骚扰，便在巨石上刻下“栖霞派”三个字，并让武功稍好的弟子轮班值守。又在屋外砌上院墙，门口挂上“静怡庵”的牌匾，告诉外人这里是尼庵，让那些闲人自行止步。”柳如梦这才明白栖霞派和静怡庵的来历，说：“我在外面也以为真是座尼庵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说：“当然这里也可以看作是尼庵，不过只有老尼一个出家人。我这里虽然弟子众多，但她们都不是出家人，早晚要回去的。”柳如梦看了看史云双。史云双轻轻点头。明秀师太继续说道：“那个牌匾也不光是给外人看的。我题下‘静怡庵’三个字，其实也是给院子里的人看的。”柳如梦不解。明秀师太说：“我是出家人，在此修行，用个‘庵’字很正常。至于静怡二字，则是给我那些弟子看的，也是我对这里生活的安排。‘静’指心静，心如止水，虽然号称栖霞派，却不涉入江湖纷争。‘怡’乃和悦之意，告诫她们要彼此友爱，共享自在。”史云双说：“师父待我们如亲人，姐妹之间也都彼此和睦，确实做到了静怡二字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笑道：“老尼说了这么多，有点自卖自夸了。还不知如梦姑娘此来，究竟所为何事？”柳如梦站起来，忽然说道：“我想留在这。望师太收留！”明秀师太不禁一愣。史云双也觉得很惊讶：“姑娘也想习武？”柳如梦说：“我不想习武，我要跟师父在此出家。”明秀师太和史云双更加惊讶。
　　
　　柳如梦说：“我自幼没了娘。爹爹被屈含冤多年，好不容易陈冤得雪，他又……。本来还有一心哥哥可以牵挂，我们已经定了亲，说好给我爹守孝期满就成亲。可是……就在几天以前，他也……被大火烧死了。我现在已经没什么牵挂了，本想着自己寻死，无奈曾公子他们看得紧，一直没有机会。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师太和栖霞派的事，觉得这里也是我的一个归宿，所以一到栖霞山，我就过来拜见师太。刚才听了师太的介绍，我现在已经认定了。我要留在这，与姐妹们相处，终生伺候师太，永远不再出去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说：“姑娘先不要急着做决定。老尼有一件事还没有弄清楚。我想问问，你和那位曾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柳如梦说：“我和一心哥哥在海上遇到鲨鱼和劫匪。是曾公子救了我，把我带回蓟州。后来他母亲卢夫人收我做了义女。说起来，他算是我的哥哥。”明秀师太问：“那你想留在这里的事，曾公子知道吗？”柳如梦摇了摇头：“我没和他说过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说：“这不是小事。既然是他是你哥哥，又是他送你来的，你应该先跟他商量一下。”柳如梦说：“我不能跟他说。他一定不会同意的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他带你到这来，正在外面等着。你进来就不出去了，他做哥哥的怎能放心？”史云双也说：“是啊，如梦姑娘。你不跟他商量好了，他会以为是我们把你扣下了。到时候闹起来，你在这也留不下。”
　　
　　柳如梦央求道：“师太，您帮我去说吧。就说我已经打定主意，要留在这里出家了，让他们回去吧。”明秀师太不禁犹豫。柳如梦扑通跪下，继续哀求。明秀师太叹了一口气，扶起柳如梦，安慰道：“你先不要着急，我出去见见他。等我回来咱们再做决定好不好？”柳如梦轻轻点头。明秀师太让史云双留下照顾柳如梦，自己开门出去。
　　
　　曾可以正等得着急，看到明秀师太走出来，赶紧躬身施礼：“晚辈曾可以见过师太。”明秀师太点了一下头，吩咐序郑和序灵先退下，对曾可以说：“曾公子，老尼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。”曾可以知道一定跟柳如梦有关，便也回头看了看白鹿司和裘如龙。那二人自觉地走远几步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要说什么。
　　
　　曾可以说：“师太有什么吩咐，现在可以讲了。”明秀师太看了看他，神情肃然地说道：“如梦姑娘跟我说，她要留在这里出家。不知曾公子是否知情？”曾可以惊愕道：“如梦要出家？那可不行！”明秀师太说：“如梦姑娘说她父母双亡、情人新丧，已经没有任何牵挂。她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，本要寻死的，只是你们看护得紧，她才没机会。出家为尼，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归宿。”曾可以忙说：“师太，不是这样的。虽然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，但是还有我可以照顾她，还有我妹妹婉儿，还有我娘。我娘非常喜欢她。她如果真的出了家，我娘一定会急出病来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老尼已经劝过她了，可我看如梦姑娘很坚决。”
　　
　　曾可以说：“师太，您是出家人，慈悲为怀，千万不能眼看着如梦一时冲动啊。她以后还有很好的日子要过，怎么能在这……师太不要误会，我不是说这里不好，我是说……唉，我求求你了，师太。”说着便要下跪。明秀师太将他扶住，说：“曾公子有话慢慢说。”曾可以说：“师太，我知道您是菩萨心肠。那我就冒昧跟您说了。其实，我不止把如梦当作妹妹。我是真心喜欢她。请师太不要拆散我们！”
　　
　　曾可以说话的声音有点大。裘如龙在一旁听了个大概，用手捅了一下白鹿司：“你主意多，赶紧帮公子说几句呀。”白鹿司微微一笑，上前说道：“镇江有个金山寺，以前有个住持叫法海，想必师太听说过吧？”明秀师太扭头看了白鹿司一眼。曾可以忙说：“白兄，在师太面前不可放肆！”白鹿司说：“出家人四大皆空，没有喜怒，我想师太是不会介意的，也不会让水漫金山的事重演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冷冷说道：“你想说我是法海是吗？哼，我虽然没有大的德行，可是拆散姻缘的事我是不会做的。曾公子，我单独出来见你，只想看看你的心意。你若真心为了如梦姑娘好，保证不叫她再寻短见，老尼自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。”曾可以赶紧拱手道：“师太厚德，晚辈自然清楚。您放心，我对如梦绝对是真心。我带她回去一定倍加照顾，悉心呵护，绝不让她再有轻生的念头。有违此言，就叫我天诛地灭！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说：“既然如此，我这就回去劝说如梦姑娘，让她跟你下山。不过老尼有言在先，一旦得知如梦姑娘在你那里过得不好，我可能真要把她带回静怡庵。”曾可以说：“多谢师太。您放心，我一定不会让如梦受一点委屈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那你们就在这等一会，我这就去请如梦姑娘出来。”说完，转身进去了。序郑和序灵走出来，继续把守。曾可以焦急地往里张望着，心中忐忑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回到屋中。史云双问：“师父，怎么样？外面的人走了吗？”柳如梦也从椅子上站起来。明秀师太落座，示意柳如梦也坐下，说：“如梦姑娘，我看得出来，那个曾可以对你是用了心的。”柳如梦说：“我知道。可是，我只把他当作哥哥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想一想。”柳如梦马上站起来：“我是认真想过的。昨天想了一路，又整整想了一宿，绝对不是一时冲动。师太，您就收留我吧。”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说：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。可是你想过没有，你仓促做此决定，你的义母还毫不知情。她愿意收你做义女，想必是非常喜欢你的，也一定非常疼爱你。她要是突然听说你出家了，还不得急出个好歹？你做出这么大的决定，至少也应该跟她说一声，道个别。”柳如梦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见她沉默，知道她对义母是很有感情的，便继续说道：“我看不如这样，你今日暂且回去。等见到了你的义母，跟她说清楚你的想法，如果她也同意，到时候你再来栖霞山，我一定高高兴兴地收你为徒。不是我们不肯收留，是实在不忍看到卢夫人因为失去你这个女儿而悲伤难过。若是她再急出点病来，可真就是我的罪过了。”史云双也在一旁劝道：“是啊，如梦姑娘，我师父说的是，你就算要出家，也不用急于一时呀。回去把事情都料理好了，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柳如梦沉默了一会，轻轻点头。
　　
　　明秀师太马上站起身，对柳如梦说：“这就对了。来，我们一起送你出去。曾公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。”柳如梦没再说什么，起身跟着明秀师太往外走。史云双也跟着走出门口。明秀师太忽然回头说：“云双，你就不用去了，带着几个师妹练剑吧。”史云双知道师父不想让他在外人面前抛头露面，欣然领命：“是，师父。”
　　
　　曾可以看到柳如梦跟着明秀师太出来，兴奋地就要上前。序灵和序郑将他拦住。曾可以抱歉地笑了笑，主动后退两步。明秀师太上前嘱咐道：“曾公子，你一定要善待如梦姑娘。要是让老尼知道你欺负她，我马上把她接出来。”曾可以马上郑重承诺，然后辞别明秀师太，带着柳如梦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