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竹林誓书 (第2/2页)
二人斗了几十招，鲜子汤仍然没能占到便宜。吴秋遇发现，鲜子汤虽然厉害，但是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，自己未必一定会输给他，于是渐渐有了信心，放开手脚。鲜子汤渐渐感受到压力，不由得暗自惊诧，招式偶尔出现失误。吴秋遇瞅准破绽，忽然推到鲜子汤的右肩。鲜子汤身子微微一晃，急忙撤步站稳。明秀师太看到了，不禁眼前一亮。
鲜子汤迟迟不能取胜，心里越来越焦躁。他虚晃一招，后撤一步，伸手去摸毒针。小灵子看到了，大声喊道：“鲜子汤！又想用毒针？”鲜子汤稍稍迟愣一下。吴秋遇快步上前，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。鲜子汤惊愕地看着吴秋遇，身子已经不能动。小灵子拍手叫好。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诧。“武林巅峰，散花仙翁。”鲜子汤可是与武林至尊翁求和齐名的人物，竟然被这个年轻人给制住了。就连明秀师太和花向荣这样的人物也觉得惊讶不已。时秋风收了刀，静静看着吴秋遇。
吴秋遇自己也没想到，他可以打败鲜子汤。其实，自从得到师公翁求和的亲自指点，吴秋遇的武功已经大有进境，只不过自从离开定情岛，他对付的只是海沙帮、黄河帮以及蒙昆、柯老三之流，还没有跟像样的高手正面交过手。虽然在朔州跟铁拳王对过一掌，在嵩山偷袭了鲜子汤两次，但那都只是意外，所以吴秋遇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。
万山派弟子战战兢兢，纷纷退闪，有的直接从台上踩空跌翻下来。花家的人和栖霞派弟子上前把他们围住。那些人竟然没有一点骨气，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。花庆春揪住其中一个，喝问道：“说！你们把人藏到哪去了？”那个人只顾慌乱地摇头，竟然说不出话来。
小灵子说：“花公子，你也不必问他了。很快你姑姑就会带人过来。”花庆春问：“姑娘，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？”小灵子回头望了一眼，抬手说：“你看，他们来了！”
众人顺着小灵子手指的方向望去。只见闻汉修和万山四鬼被拴在一条绳上，被花向蔚押着，踉踉跄跄地走来，闻汉修看着好像有些迷糊和迟钝。花向角快步迎过去：“妹妹，你没事吧？”花向蔚说：“我没事，只是无端遭了他们的算计。是两个帮厨的下人救了我们。”花向角知道她说的是吴秋遇和小灵子，也顾不得细问，一起押着那五个人上了台。
花向角往闻汉修的腿弯一踢，闻汉修便迷迷糊糊跪倒。万山四鬼也自觉地跟着跪下。花向荣扶着轮椅转到前面，问花向蔚：“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你们怎会被人轻易掳去？”花向蔚指着闻汉修说：“我被他偷袭得手，就跟家人一起被带走了。多亏他们俩及时出现，救了我们。我这才把他们捆了，押到这来。伯母和嫂子她们都已经送回家了，我让西院的人看护着呢。”
花向荣听说家人平安，心里这回踏实了，马上转向吴秋遇，拱手道：“多谢英雄出手相救。敢问英雄尊姓大名？”吴秋遇正在犹豫要不要说，小灵子赶紧插话道：“花老爷，这个等会再说吧。咱们先处置万山派的人。”花向荣冲着小灵子点了一下头，扶着轮椅转向台边。花庆春过去扶住轮椅。
花向荣对台下众人说道：“今天大家到这里来，想必都接到了鲜子汤的口信，说我们花家有大事要宣布。那我就告诉大家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昨日鲜子汤带着万山派的人到我花家闹事，趁着与我们纠缠之际，暗中劫走我府中的家眷，要挟……”小灵子低声提醒道：“花老爷，说到这就行了。”花向荣惊讶地看着小灵子，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说下去。众人马上议论起来：“原来是这样啊。我就觉得奇怪嘛。”“鲜子汤竟然做出这么龌龊的事，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小灵子拿起桌上的誓书，看了一遍，微微一笑。她拿起笔，在后面续写了几个字，又从头到尾完整地看了一遍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她拿起那张纸，笑眯眯走到鲜子汤面前。吴秋遇在旁边盯着鲜子汤。鲜子汤愤恨地看了看他们，轻轻哼了一声。
小灵子对吴秋遇说：“我本想找花老爷求个情，把他们放了。看他这个样子，好像是不用。”鲜子汤愣了一下，忙对小灵子说：“姑娘，我误听小人谗言，一时糊涂。刚才都是误会。你跟他说说，先把我的穴道解了。”小灵子说：“下面这么多人看着呢。事情没个说法，我也不好为你说情啊。”鲜子汤问：“你有什么说法？”
小灵子说：“听说那些人都是你找来，见证誓书的。不让人家听听誓书宣读，恐怕不好打发回去。看样子花老爷是不会宣读了，不如你给大家念一遍，也算有个交代。”鲜子汤说：“那都是误会。誓书的事就算了吧。”小灵子扭头问道：“花老爷，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？”花向角抢着说：“他们到江宁来闹事，还如此下作。要我说，把他们都丢进玄武湖，喂鱼去！”小灵子笑道：“那鲜子汤前辈岂不是要变成鲜鱼汤了？”台下众人听了，全都大笑起来。
鲜子汤心中愤恨，却又无可奈何。小灵子对他说：“现在你有两个选择：一个是在誓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众宣读，然后带人离开；一个是被他们游街到玄武湖，丢进水里喂鱼。你先好好想想，想通了跟我说一声。”
鲜子汤当然知道，一旦自己宣读了誓书，就等于承诺要放弃争夺武林至尊。可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，自己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，还有什么脸面去争夺武林至尊？现在落在他们手里，继续强硬只能受到更多羞辱，想了想还是性命要紧，于是问小灵子：“如果我答应宣读誓书，你能保证他们放我走？”
小灵子转身问道：“花老爷，如果鲜子汤前辈愿意签上自己的名字，当众宣读誓书，能不能放了他们？”花向荣觉得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非常好了，当即说道：“只要他认真宣读，我花家可以既往不咎，即刻放他们离去。”小灵子转向鲜子汤：“听到了？”鲜子汤轻轻点头。
小灵子将誓书左右对折了两下，从桌上拿来毛笔，让吴秋遇暂时解开鲜子汤右臂的穴道。鲜子汤按照小灵子的指示，在誓书上写下“万山派鲜子汤”六个字。小灵子又让他咬破手指，按上指印。鲜子汤虽然觉得屈辱，也只得照办。
小灵子面向台下大声说道：“万山派的鲜子汤老前辈，乃一代武林名宿。奈何年岁大了，已无心名利之事，因此专程来到江宁，用计恳请花老爷替他写下誓书，表明心迹。为了彰显诚意，特意邀请大家前来见证。现在就请鲜子汤老前辈宣读誓书。”
众人听了，不免交头接耳。小灵子这样说，彻底保全了花家的面子。花向荣、花庆春等人都非常感激。花向荣激动得想要流泪，冲着花向角等人用力点头。花府的其他人也都非常激动。明秀师太和栖霞派女弟子都暗自佩服小灵子。时秋风脸上也露出笑容。
小灵子叫过两个万山派的弟子，让他们把鲜子汤转向台下众人。鲜子汤身子动不了，只能任由他们搬动。小灵子把誓书展开，交给鲜子汤，低声威胁道：“念的时候看准了，不许漏掉一个字。否则只怕前功尽弃。”鲜子汤无奈地点了一下头。台下马上安静下来。
鲜子汤看着誓书，小声念道：“我们技不如人……”台下有人喊道：“听不见！声音大一点！”鲜子汤往台下看了一眼，又不敢发作，只得高声从头念道：“我们技不如人，唯有知所进退。现当众宣誓，以后不再参与任何一届武林至尊的角逐，永不反悔。万山派，鲜子汤。”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小。花向荣暗自庆幸，幸亏刚才没有写下涉及花家的字眼。
小灵子提示道：“后面还有呢。”鲜子汤只好继续念道：“为表诚意，我在这里给大家……”他忽然愣住，皱起眉头。刚才他签名的时候，纸是折着的，忽然看到小灵子在后面续的那些字，显得颇为尴尬。下面的人催促道：“给大家什么呀？怎么不念了？”
小灵子说：“快念啊。念完就可以带人回去了。”鲜子汤知道是小灵子从中捣鬼，不满地看着她。小灵子对台下说：“鲜老前辈有点说不出口，让我替他说吧。为表诚意以及感谢大家远来辛苦，鲜掌门要给大家磕三个响头，以示感谢。”
台下马上沸腾起来。花家的人和栖霞派弟子不禁暗笑。鲜子汤怒视着小灵子：“臭丫头，你故意整我！”小灵子大声说道：“誓书都已经念了，上面有你签字画押。难道你现在想耍赖？”鲜子汤说：“那不是原来有的！是你加上去的！”小灵子说：“你签名以后，我可以没写过一个字。谁让你签名的时候不好好看看？”鲜子汤气得说不出话来。小灵子对台下说：“鲜掌门毕竟是武林前辈，需要稍稍酝酿一下。待会他磕头的时候，请大家静静体会他老人家的诚意。”
楚大鲵一手捂着肚子，慢慢走上台：“掌门师兄，你不可以那样！那三个头我替你磕！”说完，转向众人，屈辱地跪倒，用力磕了三个头，脑门都撞出血来。鲜子汤愣愣地看着他，已经来不及阻止。楚大鲵跪在地上，转向花向荣：“我师兄已经念了誓书，我也替他把头磕了。希望花家说到做到，放了我师兄。”花向荣看着小灵子。
小灵子说：“花老爷当然是言出必行。鲜掌门，你现在可以带人走了。”吴秋遇给鲜子汤解了穴道。鲜子汤羞得面红耳赤，也顾不得再管其他人，快步下台，匆匆离去。楚大鲵叫人带上闻汉修，带着万山派的弟子灰溜溜走了。
明秀师太带着众弟子走上台来，给花家道贺。花向荣等人一一还礼。
时秋风走到小灵子身边，刚要问话，听到台下有人议论。“那一男一女是什么来头啊？连鲜子汤都斗不过他们。”“不知道啊，我也想知道呢。”小灵子听到了，转身走到台前，大声说道：“我们是花家厨房的下人。刚才这点小事，花老爷不便亲自出面，我们做下人的就得替主人分忧。”台下众人惊呼道：“真的假的？”“不会吧，花家厨房的下人都这么厉害？”
小灵子说：“大家热闹也看完了，都回去吧。别忘了给今天的事做个见证。”众人见确实没什么热闹可看了，纷纷散去。
时秋风试探着低声叫道：“小灵子？”小灵子笑道：“时姐姐，你认出我了？”时秋风见真的是她，知道另外一个肯定是吴秋遇，也打了招呼。小灵子和吴秋遇这才卸去伪装，恢复本来面目。花庆春赶紧过来打招呼：“秋遇兄弟，是你们呀？”栖霞派的女弟子认出小灵子，一发围了过来，问这问那，赞美不断。尤其是年岁最小的序灵，更是对小灵子崇拜到不行。
花向荣扶着轮椅过来，拱手说道：“今日多亏你们两位。不知你们如何称呼？”时秋风介绍道：“这是小灵子。这是……”小灵子说：“他叫吴秋遇。”
花向荣说：“吴少侠真是好本事。不知师承何人？”明秀师太也走过来，看着吴秋遇。吴秋遇有些犹豫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。小灵子说：“秋遇哥哥是神医济苍生的徒弟。”明秀师太说：“原来是武林至尊翁求和的传人，难怪武功如此了得。”史云双等人听说吴秋遇是武林至尊的传人，更觉得惊奇。
花向荣问：“你打翻楚大鲵的那一掌，是降魔十三式？刚才对付鲜子汤所用的身法，是你师公新创的武功？”吴秋遇说：“正是。这是我师公新创的随心所欲手。我侥幸学了，没想到今天用上了。”众人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，更加赞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