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氐人之祸(2) (第1/2页)
卿珩与一众好友知道事情的真相时,十分的无奈,但毕竟相交一场,为了不扫云中君的兴致,几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语。
云中君不顾几人脸上绝望的神情,很开心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。
日子过去的有些久,云中君的原话,卿珩已记不太清楚了,但她讲过的故事,卿珩却也记了个大概。
故事的内容,大抵是这样的:“凡界西南方有个巴国,巴国的王,叫做后照,他娶了一房年轻貌美的夫人。他这位夫人,琴棋书画精通,总之什么都好,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她没有什么厨艺。”
卿珩之前从頵羝山别处的神仙处听来,神界的神仙成婚之后,分摊家务时,女神仙们大都会分得下厨打扫的诸多事宜,是以,她以为天上的神仙与地上的凡人都是一般无二,却不想,这凡界的凡人,竟也可以不会做饭。
云中君继续讲道:“这个后照并未嫌弃他那夫人,每每到用膳时,都是放下国家大事,自己去了灶屋下厨,久而久之,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。”
云中君说完之后,瞥了一眼周围,问道:“这说明什么?”
众人七嘴八舌答论一番。
“这个后照不是王吗,那他的家里,难道就没有侍奉的人么?他为什么要自己做饭?”
“还有,这后照,娶妻时定然不知道他的夫人不会做饭,要不然为什么还要娶她?”
“这个后照视国家大事如同儿戏,却很在乎他的夫人。”
“在凡界,竟是男子做饭打扫么?”
之后,众神们互相对望几眼,最终还是一脸的茫然的望着云中君。
卿珩也摇了摇头,当时怕是除了云中君自己,众人大抵都没听懂云中君的这番话,究竟是个什么意思。
云中君见众人一脸迷茫,有些着急,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:“这意思就是说,凡界的人,若在一起过日子,便少不了柴米油盐,而若是有一个男子,愿意为一个女子下厨做饭菜,那这个男子便是真的很爱她。这便是凡人的爱情。”
这话说得很有道理,众人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。
卿珩这回也听懂了,云中君大抵是想说,凡人不论是什么身份,要想找一房漂亮的媳妇,有一身好厨艺是必要的。
虽然卿珩觉得,讨媳妇和厨艺好不好这两者,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,但此番既然这么老远来的跑来了,就不能白来。
此次云中君只为了讲一个故事才将他们找来,那她料想,云中君要讲的这个故事,应该也是很要紧的,她前面讲的听起来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,但说不定要紧的事还留在后面,为了能将故事听完,她还是跟着众人点了点头。
云中君见众人点头,很是满意,继续讲道:“神界之中,修炼乃是神仙立身之本,而许多神仙,全把修炼之事抛在脑后,要知道,若是法术不济,可能会累的做神仙的这辈子浑浑噩噩的度过。”
随后云中君结合了自己在神界里的所见所闻,总结出这样的一个道理:“神界嫁娶之事,只看修为与门第,就比方说,有一个男神仙,出生在好的门第,自然能娶的到同样门第的女神仙;若是没有好的门第,也不打紧,他自己若是勤奋,也能修得一身厉害的修为,找一个同样厉害修为的女神仙;但若再退一步,门第与修为都不算是很好的,若是愿意承了家中洗衣做饭的差事,也能有一个好的女神仙嫁给他。这便是神仙的生活了。”
卿珩听完之后懵懵懂懂的,直到很久以后,她才知道,云中君多年前的一番话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凡人有了爱情,便能在一起很好的生活,而神仙,没有爱情,却也能在一起过一辈子。
云中君说的很像那么一回事,将一众神仙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众人散了之后,云中君还特意将听完她的故事后,一直懵懵的卿珩拉到一旁,举一反三的告诉她:卿珏与辛夷要想找到一个好的姑娘做媳妇,便一定得先学会做饭;而卿珩想着以后要嫁一个好的夫君,也必然要学会做饭。
彼时,卿珩少不更事,听了云中君的话后,细细的想了一阵,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,便将此事当做一件要紧的事情,放在了心上。
随后,拜云中君所赐,神女卿珩在凌晖殿小小的灶屋中,有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。
一日,她在后山玩耍时,在旸谷的小溪旁得了一尾锦鱼,她先是有些发愁的瞅着锦鱼,半晌之后,她终于记起了云中君说过的一番话,随即望着手中拼命挣扎的锦鱼,满意的笑了一笑。
她想亲自动手,将眼前活蹦乱跳的锦鱼,做成一道佳肴。
那时她还小,尚且不明白,许多事情,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,且说的好和做的好,也没什么要紧的关系。
一来,卿珩自小锦衣玉食,也不需自己动手做饭,她本人对于做饭,没有任何切实的经验;二来,她那时对于炎火咒这门术法,掌握的还不甚熟练;三来,之前并没有人教她怎样做菜,她并不知道,锦鱼在下锅前,是需要将鳞片与内脏去除的。
但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,丝毫不能影响她想成为贤惠的女神仙的决心。
于是,她立刻带着锦鱼跑去了灶屋,极认真的学着凌晖殿中的仙娥们烧菜的模样,在灶下放了些木柴,之后便像模像样的用炎火咒点了火。
灶屋里的仙娥心惊肉跳,却不敢多说什么,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。
然而,锦鱼下锅后,卿珩便开始后悔,她确然没有想到,她一个活了几万年的神仙,竟连眼前的这口锅都摆不平:她在灶下多塞了几根柴,用炎火咒点燃之后,灶下的火便越烧越大,不过多时,连灶屋也莫名的着起火来,她看着越窜越高的火苗,一着急,忘了该怎样将炎火咒的术法解了。
于是,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没了主意的她,望着锅中渐渐升起来的浓烟,愣在了原地。
卿珏与辛夷在后山玩耍时,瞧见了凌晖殿中滚滚的浓烟,两人忙奔到灶屋,将里面愣了神的卿珩拉了出来,卿珏又从婆婆处拿了熄火轴,将灶屋的火给灭了,才算是平息了这场灾难。
秦艽与辛夷,后来还时常用这件事情编排她,尤其是秦艽,每次提到这件事时,笑的不亦乐乎的模样,让卿珩很想在他的脑袋上,也放这么一团火。
这次深刻的下厨失败的经历,使得从灶房中出来的灰头土脸的卿珩,有了深深的挫败感。
卿珩一朝将灶屋烧了,以后见着那烧焦的灶屋,便多多少少会产生些愧疚。自那件事之后,卿珩便暗暗地否决了当日云中君的那一番话,并发誓自己有生之年,再也不会相信云中君说的任何一句话。
但世上之事,从来没有什么绝对。
单从厨艺不精的陆英,至今还未讨到老婆这件事上,就充分的证明,云中君之前说的那番话,还真的有几分道理。
陆英很不胜酒力,喝了几杯便醉倒了,卿珩费了好大劲才将他连拖带拽的拉进了房间,扔在了榻上。
她从陆英屋中出去时,却正好遇上了才甩掉赤鷩鸟,喘着气一路跑回来的鲤赦。
鲤赦很是庆幸,只是去外面跑了一圈,便将赤鷩鸟甩掉了。
他笑着望着从陆英屋中走出来,打着哈欠的卿珩,瞬间觉得,碰到赤鷩鸟之后,他还能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,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。
卿珩瞧见鲤赦,也笑了一笑。
卿珩此时也很是开心,不过,她笑的原因,却不是因为鲤赦活着跑回来了,而是……
卿珩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鲤赦,一副关切的神情:“鲤赦,你回来了?”
鲤赦立马坐在石桌前的凳子上,摸着自己就要冒火的嗓子,喘着气点了点头。
卿珩走近两步,又道:“你回来实在是太好了,当下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,需要你去做,不对,这里怕是只有你能做。”
鲤赦难得得到卿珩的肯定,激动的站了起来,冲着卿珩点了点头,费力的咽下一口吐沫,有些期待的问道:“主人,什么事情,你说。”
卿珩笑着指了一下石桌上胡乱摆放着的一堆盘子,说道:“这些盘子……”
鲤赦顺着卿珩的目光望去,看到石桌上的一堆盘子时,知道自己又中了圈套。
他懊恼的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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